周卫熹和崔茱儿虽然已经被圈禁,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彻底消除这个隐患。
她不想和崔茱儿一起进去,站在原地等了片刻。
忽然,她只觉得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好像有一条毒蛇嘶嘶地吐着信,在一旁窥视她似的。
她强忍这不适回过头去,一张熟悉的脸庞落入眼眸废太子周卫熹站在廊檐的转角,眼神阴鸷落在她的身上。
“阮妹妹,好久不见了,”周卫熹朝着她一步步地走了过来,“阮妹妹风姿不减当年,看来,你在西南过得很好啊。”
心里仿佛有一把火在灼烧似的,周卫熹即妒又恨。
眼前的萧阮,身量好像比两年前又高了些许,皮肤白皙柔嫩、吹弹得破,腰身虽然略显丰腴,但胸前的柔软越发挺翘了,整个人就好像盛放的牡丹,令人垂涎欲滴。
这样一个美人儿,却落入了蔺北行那个粗莽武夫的手中,硬生生地和他擦肩而过。
都怪他的母后
若是当时萧阮成了他的太子妃,那萧家就会和他不分你我,启元帝也会对他愈加器重,那个贱种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他何至于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他恨不得此刻就把萧阮掳回宫中,让这个女人臣服于他的脚下,然后助他东山再起
“大殿下”一声呼唤把他从狂想中拽了回来。
两名内侍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伸手把他拦住了,神情恭谨,语气却有些严厉,“大殿下,陛下新丧,还请殿下尽快进灵堂尽人子的本分。”
周卫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恼羞成怒“退下我和阮妹妹说两句话罢了,花不了多少时间,用得着你们多嘴”
“大殿下,”萧阮冷冷地看着他,“你若是还懂些廉耻,便不要在这里纠缠我了,快去陛下面前真心悔过,恳请陛下在天之灵宽宥你的过错吧。”
周卫熹死死地看着她,嘴角忽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上前一步,和萧阮面对着面,压低声音道“你如此有恃无恐,是觉得那贱种一定能醒过来吗放心吧,他醒不了了,我将是父皇唯一的亲生骨肉,日后这天下,还是我的。”
“做梦”萧阮从齿缝中蹦出两个字来。
“老三他已经濒死,你的丈夫却一直坚持要让他这样一个毫无知觉的活死人登基,你猜,他是不是有不臣之心,想要夺取这大乾天下”
萧阮的心口猛地升起了一丝寒意。
周卫熹的话,不可谓不毒。他这是想挑拨蔺北行和朝廷大臣之间的关系,朝中不乏有资历的老臣和勋贵,原本就对靖安王府抱有成见,很容易就会中了周卫熹的计。
“大殿下”旁边的内侍再次催促了他一声。
周卫熹见她脸色变了,心中得意,放缓了声调“阮妹妹,不如你赶紧和靖安王说一声,只要他能效忠于我,我必定摒弃前嫌,你看如何”
萧阮的脸色铁青“痴心妄想。”
周卫熹凑了过去,语声阴柔“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和阮妹妹渊源如此深厚,还望阮妹妹多和靖安王吹吹枕边风才好。”
看着周卫熹扬长而去的背影,萧阮好半天回不过神来,半晌之后,才神思不属地进了灵堂。
当晚,萧阮回到靖安王府,累得能沾头就睡的身体十分疲乏,脑子却还清醒得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蔺北行很晚才回来,他现在身为辅政大臣,有很多事情要做,几乎每晚都忙到深夜才回。
“怎么还没睡”蔺北行心疼地问,“明日陛下出殡,你有得累呢,快休息了。”
“蔺大哥,”萧阮凝视着他,满脸忧郁,“你和我说实话,朝中是不是有什么变故周卫熹他还有没有可能翻身”
蔺北行怔了一下,正色道“你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
“我今天碰到周卫熹了。”萧阮低声道。
蔺北行恍然大悟,嗤笑了一声“原来是他,看来,他还不死心,这两天让他出来替陛下送终,便得意得忘乎所以了,以为有了可乘之机,妄图翻身。来,我和你好好说道说道。”
的确,朝中现在分歧很大。
按照启元帝的旨意,周卫旻继位,然而周卫旻至今昏迷不醒,难以承担天子的责任,就连登基大典都可能出席不了,朝中几位老臣便提出异议,有原本的太子党便隐晦地替周卫熹说好话,说他天性良善,只是被身旁的小人撺掇才做出了残害胞弟之事,若是他诚心悔过,念在他是启元帝唯一骨肉的份上,应当给个机会,这样的话,就算周卫旻有什么不测,也不至于落到无人承托这天下的地步。
萧阮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他们疯了吗周卫熹他怎么可能诚心悔过”
“放心,祖父和平王清醒得很,”蔺北行安慰道,“我们已经商议好了,登基大典时,若是三殿下还醒不了,就让安王的小孙子代替三殿下受礼,若是三殿下真的遭了不测”
萧阮的心中一凛“那怎么办”
“陛下有这么多血亲,总有一个扶得上墙的,辅佐旁支继位也比让一个阴险狠毒卑鄙的人继位强,”蔺北行坦然道,“陛下在天之灵,想必也能原谅我们。”
“那那周卫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蔺北行森然一笑“他的手上早就沾满了鲜血,他要是敢再闹腾,我就送他一程,给三殿下偿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