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瑶轻咳两声,夏荷忙过来将窗户关着,“娘娘的病还没好全,这两日别见风,好好养养。”
秋月:“我催小厨房熬点梨糖水给娘娘送来,润喉解咳。”她说完出去,唐瑶对夏荷说,“你去折枝玉兰,把瓷瓶里的花换了吧。”
夏荷:“是,娘娘。”她也出去了。
偏殿里剩唐瑶和李奕两人,正巧宫人送早膳上来,李奕准备出去,唐瑶让人把饭端进偏殿里来,再让人退下。
说是没胃口,但毕竟饿那么久了,吃了白粥,还从李奕手中抢走块儿糕点,李奕佯装生气怒视她,她笑回他,眼睛眯眯的,一副欠打的样儿。
“皇上不要和病人计较嘛。”她又夹走他要夹的东西。
李奕哼了一声,换别的夹,道:“也罢,朕记得某人刚刚说要朕罚她,她这么冒犯朕,朕还真得好好想想怎么罚她。”
唐瑶瞪大眼睛,才想起自己那句玩笑话,这个小气的男人,竟然还记得!她嘴巴一鼓,把要送到自己嘴巴里的糕点转了个弯,讨好地笑道:“一定是误会,谁敢冒犯皇上啊,没人敢的,一定是误会,这个特别甜,非常好吃,皇上,您尝一口。”
李奕长长的“嗯”了一声,“她还想收买朕啊,一块儿糕点就行了?朕是这么好被收买的吗?”
唐瑶气死了,哼,记她的仇!她欺身挨近李奕,“一块儿糕点喂不饱皇上,那怎么才能喂饱皇上,您告诉臣妾。”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李奕身体一僵。
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外面突然报张全觐见。
唐瑶坐好,端端正正的吃饭,李奕有些气急败坏,面色不好道:“进来。”
张全没有想到皇上也在,他进来,垂眉低眼,道:“奴才给皇上请安,给娘娘请安。”
前两种人惜命,用利益收买不如恐吓来的有效。第三种人没办法,那都是被迫做的亡命徒,可怜也没有回头路。第四种是她最讨厌的一种,对这种,硬的不行,得来软的,怀柔手段。
小桂子介于第二种和第四种之间。
太监是宫中最畸形阴暗的一类人,小桂子初进来时被排斥,挨饿和被殴打是常有的,这种情况下不伏低做小的依附别人是不行的。
他得了张全的干儿子的赏识才脱离出来,之后便一直为张全一党卖命。
太后能掌握前朝后宫,都离不开张全,可想而知张全手下有多少人。
小桂子只是张全手下的一个,贵妃入宫时,被派到冰泉宫。
他们这种人,若没遇上好主子,就得拼命往上爬,不然只能等被踩,只有有用的人才能往上爬,他得绷紧了弦做一个有用的人。
不过今日,他算是爬到头了。
贵妃饶了他,太后不会饶他,太后饶了他,皇上也不会饶他。
他偷听皇上和姜大人讲话,这么大的罪,就是被贵妃放到宫外,怕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到是贵妃让他意外,明知道他干的事大逆不道,居然还会想着放他一马。原以为宠冠六宫的人不管表面多干净,心比谁都黑都狠,手段比谁都脏。
他偏见了。
凭贵妃还愿意用他,他就知她大度了,这样的胸襟在男子身上都少有。
张全活成人精了,恐怕也没这份驭人之道,同为尊贵的女主子的太后和皇后也没有。
太后权重是因皇上年龄小才夺了权,自己这种情况落到太后手中,死之前得先掉层皮,可贵妃娘娘居然愿用他,还愿意放过他。
大家都说皇后仁德,皇后仁德不仁德他不知道,但一定比不上这份宽宏大量。
只可惜他一开始没能为贵妃娘娘卖命,否则好日子恐怕才开始。
既然早晚都得死,他还有件事要做,就是让太后以为自己没有泄密,以免累及家人。
这也是他能做的唯一个让他心安的事。贵妃说的赏他父母银两,送他弟弟们入学堂,让他们过上有体面的日子,倒让他临到头了还有些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