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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分道扬镳

方恒急道:“恩公去往何处?”

林故渊和谢离对视一眼,没有作答,方恒又道:“可是去往少林?”

林故渊道:“你怎知道?”

方恒大惊失色,连连摇手:“使不得!使不得!”

林故渊攥紧手中缰绳:“你可是知道什么隐情?”他募得想起史不谏派范千休蛰伏百乐镇,下套捉拿一众赶往少林寺的武林人士,抢劫门派拜帖一事,心头疑窦大起。这一次路上时间本不宽裕,在风雨山庄又耽搁了时日,他生怕误了少林聚义的时限,算算日子,师尊此时怕已经带着怀瑾一行人动身了,他怕魔教和风雨山庄在少林寺暗设埋伏危害侠义道,眉宇间更添急切。

方恒道:“大庄主近日一连派出数批人手赶往嵩山,宣称说要助少林清缴魔教,匡扶武林正义,大伙儿无不敬服,但是……”

他吞吞吐吐,林故渊追问:“但是如何?”

方恒指了指身边的黑衣哑奴,道:“他是我的过命兄弟,做二庄主贴身护卫多年,偶尔能从二庄主那里听到些消息,这些事关山庄声誉,我若是吐露一个字,再别想活命,但恩公要以身试险,我也顾不得了。”他环顾四周,神情甚是惊慌,压低声音道:“这两年风雨山庄与魔教过从甚密……我怀疑、怀疑少林寺清缴魔教一事另有隐情,恩公万万提防,千万别贸然前往中了埋伏!”

林故渊心头疑虑得以证实,顿时嘴唇发白,摸了摸胸口那封史不谏写给红莲的书信,一蹬脚蹬翻身上马,居高临下道:“告辞!”

方恒和哑奴忽然窜至林故渊马前,双双跪倒,头磕到地:“恩公!”

林故渊道:“这又是为何?”

方恒凄然道:“眼下山庄是再回不去了,我们无处可去,愿任由恩公驱使,恩公若看得上我们的功夫,就留我们做个护卫,若嫌弃我们拳脚粗陋,做个奴役端茶倒水也使得!”

林故渊道:“我奉师命下山,自是有公务在身,哪用得着什么仆役”

见他面有难色,方恒又道:“恩公不应允,我们就不起来!”

林故渊左右绕不开他,心里更添急躁,谢离骑在马上,在一旁听了半天,早不耐烦,用力一勒缰绳,那马高抬前蹄,昂首长嘶,他冷哼一声,道:“不起来,就跪着,跪到追兵来,跪到死。”

方恒抬头呆望着他。

谢离道:“我平生最恨什么愿为人驱使的话,再多说一句,我先杀你们祭路!”他自觉话说得太重,叹道:“朋友相交全凭本心,缘来则合,缘尽则去,谁又比谁低贱?你们给人当了这么多年的奴役,还不够么?痛痛快快走吧,若有缘相见,山庄之事能为我们做个见证,足矣。”

方恒道:“别说是做见证,只要恩公一句话,便是粉身碎骨,方某也万死不辞。”

谢离神情冷峻,回头招呼林故渊,两人跨马扬鞭,疾驰而去。

方恒和哑奴跪在地上,抬头四望,只闻树林空寂、枝头鸟喧,东方隐现曙光,哪还有两人的影子?只好苦笑着起身拍拍膝上尘土,上马朝别处走了。

却说谢离和林故渊纵马驰骋半宿,日出时分终于彻底离了山庄地界,林故渊惦记师门安危,心中万分焦急,恨不得一日千里赶赴嵩山脚下,然而□□的畜生却不中用,竭力跑了这大半宿,已是精疲力竭,累得嘶叫连连,口边直泛血沫子,却连一处换马的驿站也看不见,迫不得已,只好轻挽缰绳,缓步徐行。

此时已是日出清宵,两侧青山隐隐,清涧鸣响,正是一处人迹罕至的空山小路,蜿蜒曲折极是幽静,走了许久才看见前方路旁挑出一个破旧的酒招子,正在卸除木板准备迎客,谢离腹内响如擂鼓,笑道:“小兄弟,此番劫后余生,是不是该一起喝三大碗去?”

林故渊瞥他一眼,眼神极是冷傲,道:“闲话少叙,你当我们是郊游的么?”

谢离还要追问,林故渊双腿一挟马肚子,忽然加快速度,径直越过那酒家,任凭谢离在后面连身吆喝,却目不斜视,头也不回。

喂马匹吃了些豆饼,喝了些生水,又行进了一个时辰,进入一片平缓的山坳,道路两旁皆是高大茂密的柿子树林,此时正值隆冬,累累硕果挂在枝头,一眼望去如连片彤云,点点红如玛瑙一般,谢离嚷道:“你不喝酒,柿子总吃的吧?我饿的紧了,再不管你。”

说完策马冲进林子,一个鹞子翻身跳下马来,捞起几粒石子握在手中,倾注内力,向柿子最茂密的枝头一一射去,只听沙沙声响作一片,柿子啪啪落地,谢离捡起一只,大笑道:“好久没吃过霜打的柿子,小兄弟你尝一个,蜜糖都不如它甜。”

他将柿子朝抛向林故渊,林故渊偏头躲闪,那通红的柿子跌在地上,摔得稀碎,谢离连连惋惜,道:“小兄弟,可看出是初入江湖了,紧张成这个样子,你听我一句劝,你亏待自己也罢,好生吃饭休息也罢,马都是走不动了,不能再把人熬垮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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