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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决

贺北王府,丰源居。

常宁如前几日一般从门口居安、广安两人手里接过一个沉甸甸的果盘,往里走的时候看了眼,心道王妃倒是有心,每日送来的果子虽然翻不出什么花样,盘子倒是不一样的好看,昨儿个是青釉印花缠枝牡丹纹瓷盘,今儿个是鎏金花鱼水纹海棠式银盏。不拘哪个,映着鲜红暗紫的荔枝都是好看。

只是往常一惯躲着避着王爷的人,也不知道最近怎么献起殷勤来……

常宁一边心里嘀咕着,一边儿敲了门,低头推门走进去。

每日里王妃送来的果盘,常宁不敢不呈上来,也不敢跟王爷特意提起,毕竟王爷忙的都是何等大事,怎么能拿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去说?

今日莫先生来了,常宁进去的时候,莫先生正跟王爷说着话:

“……御史台薛大人怕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个事情,才叫赵贵妃、新河郡王等人联手栽赃受贿赈灾银两十万两,被皇上判了个抄家杀头之罪。”

“嗯。”

“只是薛大人应该只知道一星半点,在下亦不知个中具体,真正的……恐怕只有赵贵妃知晓。”

“薛成霖呢?”

“这位公子据说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洞察敏锐,足智多谋,薛大人发现此事之后,就是派薛成霖去查的……也许薛大公子当真查到什么线索也未可知。”

“可惜他被人劫走了。”

“这恰是好事。若真是人头落地,恐怕咱们也无从下手,他如今既然没死,王爷暗中加派人手探查,总能将他寻到……”

常宁将那沉手的果盘轻轻放到两人桌前,又轻手轻脚地退下。虽然王爷说事情并不避着他们亲信,不过不该听的,他还是不要多听。

莫先生注意到,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不由得感叹。

早听说贺北王纵横沙场,一心为国,年纪尚轻却冷心冷情,不近女色,却不想清心寡欲到了这种地步,连起居都是侍从伺候,连个婢女都没有,那王妃岂不是守活寡一样……突然想起来这位贺北王妃的种种传闻,他便不再多想了。

等正事儿说完,莫先生就笑说了一句:“荔枝喜热,盛于岭南,运至北地耗费颇多,十分不易,很难看得见像这样新鲜的了。”

贺北王闻言,垂眸看了眼那盘新鲜娇嫩的“妃子笑”,开口道:“莫先生喜欢,本王便派人送些过去。”

莫先生也不客气,微微笑着一拱手:“那在下便不与王爷客气了。”说完告辞离去不提。

房内贺北王等莫先生走了,又扫了眼桌上鲜嫩果子,凝眉片刻,略一扬声把人叫进来:“常宁。”

常宁应声而入,垂手恭声问:“王爷何事吩咐?”

他神色淡淡:“这盘荔枝是怎么回事。”

常宁听了一咯噔,心道完了,这几日王爷都没注意过,还以为习惯了呢,哪知道今儿个问起来了。

他有些惴惴,虽然王爷没有明确表露过对王妃的厌恶,但大家伙儿心里都有些猜测,像王爷这样出身高贵、战功赫赫又样貌俊美的男子,必定不会喜欢那样轻浮不定、不安于室、空有一张脸皮的王妃的,甚至应该是厌弃的。所以一般大家都不会提起这个来烦王爷。

如今既然问起了,常宁也只能照实回答:“是王妃送过来的。”

“她送来的,”贺北王的语气一顿,又平静地问:“这几日的都是?”

“是。”常宁大气儿不敢喘,就怕王爷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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