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声音传达得太晚,关予杰听见的时候并没有来得及停下脚步,他的脚步一进房间,突然间就像有什么东西铺天盖地、重重压了下来,仿佛整个世界全部跌进漆黑水里,他一瞬间身体阴冷得几乎被冻在了冰里!
但是只是一瞬,他的身体突然回了暖,与此同时,他耳边传来了凄厉的尖叫!
他感觉到口袋里随意放着的那张吕夕花的符咒微微发热,他拿出来一看,发现黄符上的朱砂已经消失一半。
与此同时,吕夕迅速的将直通前堂的门封好,并且在房间所有的墙壁上都贴上了符咒,一共五张符咒,屋顶、东南西北四面墙贴上,全部用掉。
吕夕站在地面上守着,以自己为中心,用脚尖画了个半圆。
吴大师等人想将门拉开,但是那门就是被铁块封死了一般,人力难以撼动。
吕夕走到关予杰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待会可能有点危险,躲在我身后。”
关予杰立刻就听话的跟着吕夕身后,他冷得牙齿打颤:“吕哥您就画了六张符,现在全部用掉了,没事吧?”
吕夕瞥了眼吴大师,说:“他很多符。”
关予杰立刻判了变,跟在吴大师身后。
吴大师骑虎难下,他虽然买了很多符咒,但是都没画,包里就十张,画一张灵符何等困难,往往要损无数张黄纸才能成一张,他包里的十张是损毁了七百多张画成了,其中有两张还是他师父画的。他买这一千张符咒是为了下一次做补充,十万大山里面有个蛊灾请了他,他已经买了火车票,打算关家的事了立刻就走。
而他的罗盘此时此刻正在疯狂的运转,有个同行手里的法器正响个不停,甚至有名术士已经开始流鼻血!
“小子!你做了什么,还不快开门!这里头有东西!”
不仅有东西,还极度可怕,可怕到他们的法器探测不出来,可怕到他们察觉不了!这代表着这个东西善于隐藏,并且功力出神入化,能够直接玩弄、或着说无视他们的法器!这并不是他们这些年轻一辈能够应对的怪物,就算他师父来了也可能处理不了,要不然龙虎山的人这么受了伤?
他们太自大了!
“姓吕的,你要把大家都害死吗?”吴大师也只知道吕夕姓吕,关予杰喊他‘吕哥’,徐玉喊他‘吕大师’。吴大师额头冒汗,“这东西我们都对付不了,这样下去我们会死在这里!”
他们甚至没有看见是什么东西,但是无形的压力与如附血髓的阴冷让他们阳气迅速流失,如果没有突破口,他们迟早会死。
吕夕抿唇四处张望,接着他的手指突然在正坤位上画了个决,空气里仿佛响起了无声的鼓,把人的五脏六腑都震的发颤。
与此同时,吕夕终于看见了那东西。
只见房梁上坐着一位慈祥的老人,那老人一身旗装,周身富贵,气度不凡,她慈爱的看着关予杰:“我的孩子。”
关予杰从脚底到头发丝都起了鸡皮疙瘩,他赶紧过去抓住吕夕的手臂,抖得如筛子:“吕哥你看见了什么了吗?”
不仅他看见了,所有人都看见了,吴大师惊讶的看着那老人:“这是宅灵?”他喃喃自语,“怎么会是宅灵?”
一位术士脸色发白:“宅灵一般为祥瑞,保家宅平安、时运昌盛,怎么会害人?”
只见那宅灵周身仙气飘飘,福禄深重,竟是一丝也看不出有什么害处,但是整个空间越来越冷,就像被扔进了冰窟里。
那宅灵一双眼睛只看着关予杰,面容慈祥得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子孙,关予杰心里默念我看不见看不见我不理我不理,但他又鬼使神差的答了话:“谁是你孩子?”
他一出口连自己都惊了,这种时候谁还会傻得这样挑事,它说什么就是什么呗,但是他就是忍不住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宅灵悲伤的叹了叹气:“你是关家的血脉,这宅子自建成、我就在此地,我看着一个个小孩慢慢长大,慢慢变老,一世又一世,一代又一代,我守在这里保你们平安富贵,我看着你祖父长大,我喊一声孩子也是该的。”
关予杰冷漠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在这里长大,这种破地方谁想来啊!”
吴大师几人简直想锤死关予杰这煞笔,这个时候还要激怒它你简直有病!
关予杰表示很冤,他也不想说这些话,但是就像着了魔。
于是宅灵理所当然的开始暴走了。
“哎呦!哎呦!”就像一个无助的、委屈的老人一样,它一边垂大腿一边哭唱,“我造的什么孽啊!看着长大的孩子不认我啊!嫌弃我啊!老祖宗都不要了啊!”
它的声音苍老又凄厉,像极了一名病入膏肓的老人痛苦的呻呤和抱怨指着儿孙,关予杰一时间浑身冒冷汗,他这一刻既冷又热,就像在宅灵的指责里,他真的就是一名不孝的儿孙,活该遭罪和受惊唾骂。
他牙齿打颤,脑子就像浆糊一样,就像要掉进沼泽了,但就在沼泽将要淹没他的那一刻,他突然浑身一暖,意志突然清明,他的眼睛徒然睁大,只见吕夕已经挡在他面前。
吕夕抬眼盯住那宅灵,冷冷道:“宅灵?我怎么觉得成了鬼怪呢?是几只?”
宅仙哼了一声:“小孩儿懂什么?”
吕夕冷笑道:“那么死去的几位老人的灵魂去了哪里?”吕夕冷冷盯着它,喊出了一个名字,“刘杏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