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容和方晴在阳台对峙。
陆容:“你说的那个我父亲因为走私檀香木锒铛入狱的故事”
方晴:“是真的。”
陆容:“那你因为带着我离婚的故事”
方晴:“也是真的。”
陆容简直要暴走了:“这个故事里只有我才是假的吗”
方晴拉着他在秋千上坐下。他们的阳台只有一米宽,但方晴在这里做了个秋千,平时用来放叠好的衣服裤子。
方晴一副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模样:“是这样子的。你的父亲,和我的前夫,是一对兄弟。而你的母亲,和我,是一对好姐妹。能接受吗”
陆容平复了一下呼吸:“还可以。”
方晴:“然后,我前夫因为走私檀香木锒铛入狱了。”
陆容:“”
方晴:“你的爸爸,也因为走私檀香木锒铛入狱了。他们是俩兄弟,他们就是一起干的这违法犯罪的勾当,上阵亲兄弟嘛。”
陆容:“”
方晴:“当时有两个选择,一是把你送去福利院,二是托付给我照顾。”
陆容:“那我妈妈呢”
方晴握住了他的手:“你真的想知道吗这是这个故事最让人伤心的地方。”
陆容:“你说吧,我能顶得住。”
方晴做了一次深呼吸:“她也因为走私檀香木锒铛入狱了。”
陆容:“”
陆容:“你们四个人竟然进去了仨只有你是那个常在河边走却能不湿鞋的人”
方晴:“因为我那时候天天在舞厅里蹦迪,所以我对他们在做的事一无所知。”
陆容坐在秋千上,心情十分复杂,这一出家庭悲剧竟不知道让他如何开口。
他沉沦了半晌,问方晴:“那你们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方晴握住了他的手:“告诉你什么你爸爸和妈妈都是走私犯你的血统太特殊了,你八岁就会开锁,我们只想你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孩儿,不想你再重蹈覆辙了。”
陆容:“我又不是怪物,哪儿来的血统就因为这个荒谬的理由,我长到十六岁都没见过自己的爸爸妈妈”
“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方晴温柔地搭上了他的肩膀,“你小的时候,你爸爸妈妈都忙,顾不上你。他们要忙着在女子监狱和男子监狱做狱霸,所以才缺失了你的童年。每次我抱着你去探监,他们第二天打架就会输。你会让他们软弱。这才不叫你去的。”
陆容:“”
方晴幽幽道:“他们出来了以后,就去山西做煤老板”
陆容一愣:“他们已经出来了”
“是啊,判了十年就出来了。他们仨五年前组团去山西挖煤,经历了数次矿坑塌陷,最后东山再起咸鱼翻身又发了洋财,变成了煤老板。”方晴耸耸肩。
陆容一时间倒想起来了:“你说的不会是”
有一年春节,从山西过来一家土大款,据说是什么远方亲戚,男人叼烟女的穿貂小孩穿潮牌,小孩特别熊,女人却特别好,临走塞给他5张一百美元。
方晴沉痛道:“没错。给你美元的就是你妈和你爸,那个熊孩子是你弟。”
陆容沉默片刻,想忍还是忍不了:“虽然我也不是特别想做他们的儿子,照理说,他们出来了,发了财,应该认我吧,这不是人之常情吗他们为什么不认我”
方晴咬唇:“你真的想知道吗”
陆容:“说。”
方晴:“他们觉得你有点装逼。”
陆容:“”
陆容:“”
陆容:“”
陆容:“”
陆容的眼神严厉得要杀人,方晴扭过了头:“就是你这么盯着人的时候。”
陆容摊在秋千上,眼神放空,摇晃自己。刚刚得知他父母是走私犯,判刑十年,出来以后去山西做了煤老板,没有认他,最后拿了5张一百美元打发他,他除了坐在秋千上沉默,还能说什么呢。
方晴:“他们还是每个月在支付你的赡养费的。”
陆容:“呵,可不是吗。”他早就发觉方晴的银行卡流水也不正常,一度以为方晴被人包养了。
“往好里想,你不是有我吗”方晴依旧握着他的手,陷入了温柔的回忆之中,“我知道咱们容容一点儿也不装逼,只是那个熊孩子打碎了你买给我的雅诗兰黛眼霜,所以你教训了他一顿而已。”
陆容起身离开:“你刚刚为了嫁给霁通说只养我到十八岁。”
方晴尴尬:“这一句都被你听见了。”
陆容下楼扔垃圾呼吸新鲜空气,霁通要走,两人顺道一路。霁通有点紧张,又不想冷场,给陆容讲了几个冷笑话,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冷了,两个男人沉默着走到了巷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