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殊很默契地与程西一样的黑白look风,母女俩大半年没照面,程殊准备好的热情被小丫头一脸的不称心难住了,“怎么了,你又招她了”程殊睨纪东行。
纪东行耸耸肩,表示天地良心。
程殊听清楚缘由,只淡淡扬起嘴角,“多好喝的奶茶,新品待会带我去饮一杯尝尝,我最近也是舌头淡得很,不知道年轻人的风向又跑哪边去了。”
程西冲姑姑扮鬼脸,算是应承了姑姑的安抚。
母女俩各自交换心事,一顿饭就过去了一大半,开始吃甜点的时候,程殊才有空问问纪东行,“我看了你的新戏,这次合作的女主咖位很高嘛,难得担得起小生名衔的演技,最近风头正得很啊。”
纪东行21岁被模特经纪公司相中,25岁首次征战国际时装周,之后就拓展影视,用媒体吹捧的话来说,难得近三十而立的年纪,一双眼眸,面对镜头,始终有那种脆生生的少年感。
程西宿舍里算上她,四个女生有三个迷纪东行迷到不行,唐唐对着有纪东行专访的杂志舔屏:高调承包我老公!
程西暗自谑笑,你老公他是我姑姑的马仔!
程西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今天姑姑要留纪东行过一晚,明天哪怕娱乐圈齐刷刷地头条:纪东行酒店密会神秘女郎!届时,他娱乐圈禁欲老干部的人设垮成渣,纪某人也甘愿。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何况,姑姑一直是纪东行的女神。
纪东行能有现在的风头,也有姑姑一半的功劳。s城,稍稍懂时尚的圈子里无人不识程姑姑这个称呼。
程家爷爷是s城当年有名的洋派大师裁缝,经他之手的每一件西服需要7000针的手工缝线,改革开放之后,国门大开,世界各路通商,技术与速度成了时代新的宠儿,相比而言,这种反科技的手工活计渐渐被搁浅了。
爷爷想把一手的手艺传给儿子程维生,不过后者最终去了银行。
爷爷老思想,认为这类手匠的活,不是女人该讨的营生,偏偏姑姑好似天生吃这行饭的人,为了和老父亲争这口气,赌气出去游学了好几年。
再回来的时候,已然在时尚圈小有名气。
这些都是陈年旧事,总之,纪东行这么多年,从没顺着他该有的辈分喊程殊一声姑姑,其中固执,自有分明。
聚餐末了,纪东行的助理过来载他回去,临走前他问程西,“若航周末能回来嘛”
“你问我,我问谁你们不是好基友嘛”程西恍恍惚惚的心神,猛不丁被提到一人的名字,有种作弊被逮到得狼狈感,甚者,露械行凶未遂的怯弱感。
纪东行的眼神太过审视,以至于程西下意识回避,他也不恼,“他这个学术交流个把月了吧,看来医院也不是离了他不能转嘛,下次出来喝酒得涮涮他,老是一副医者父母心的样子,躲酒呢!”说完纪东行单手插袋,另一只手扬扬手臂,与她们再会。
程西心里的一汪池水,平白被纪东行搅皱个没边。
姑姑提议出去走走,顺便喝一杯刚才程西不肯放下的奶茶。
也许纪东行说得对,那杯茶出现在这里太格格不入,也会甜得腻坏了他的胃口。
“姑姑,我有事跟你说……”
程西想从姑姑给她买的公寓里搬出来,下半年她们开始找实习单位,程西说好了和唐唐一起合租房子。
“那就和同学一起住公寓啊。”姑姑的黑色半身裙很知性婉约,她一只手闲抄在裙侧的口袋里。
“我只是想证明看看,凭我个人力量,会不会饿死。”
“所以,你二十岁的生日愿望是想独立、自由”
程西暗忖了会儿,勉强应承,算是吧。
“其实不用证明也知道,不会饿死的,只是活着的方式比较难。”姑姑径直往前走,酒店廊道外开着蓝白色的绣球花,四下也有鲜切花的百合香气,静谧沁凉,姑姑高跟鞋走得很轻盈,一段距离后回头看程西,“我是不是提前进入了女大不中留的怨念中了,西西,我这次回来,明显觉得你心事重了些,大概你真得长大了,也到了进社会成大人的阶段了,”
“其实不想答应你的,不想我的女儿活在为钱发愁的生计里。可是,你算准了我会答应你,正如咱们第一次会面,我算准了,你会愿意跟我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