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润玉走过来。
旋即若无其事地把手里的塑料袋轻放在她的课桌上,嘱咐说:“校医说烧得不严重的话,吃半颗就可以,记得多喝点温水。”
季郁目光没离开她的脸颊,先应了声,又点点头说:“谢谢你。”
琢磨着她有没有听见刚才的话。
“没事儿。”许润玉没有再说什么,坐回自己位置。
上课铃响了。
……肯定是听见了。
季郁从半透明的塑料袋里拿出那盒退烧药,看了会儿,尊重医嘱吃了半颗。
然后趴着睡觉。
睡得迷迷糊糊间,依稀听见英语老师的声音在问:“季喻怎么了”
旁边有人说了句:“她身体不舒服,病了。”
英语老师“喔”了声,然后贴心地抽背课文绕开了她,下一个点了顾惠仪起来背书。
……
数学课,老师跟往常一样不到半节课就写满了整块黑板,他习惯性地拿起黑板擦,看看这个作业量,又转过头问:
“今天值日生是谁”
半响,底下没人应声。
数学老师转头望了眼班长,班长才代答说:“是钱文恩。”
“钱文恩,今天是你擦黑板吗”
钱文恩撑着双下巴正远眺窗外景色,忽然被点到,反应了下说:“对…对的吧。”
数学老师把黑板擦放下来,身子站远点说:“那你上来擦吧。”
钱文恩不太情愿的样子站了起来,刚往前走半步,突然想到个好点子,“老师,那你离得远点。”
他说着,突然绕到教室最后面,把放在门背后的木柄拖把拿了出来。
高高举在手里,快步走到黑板前。
举着拖把,径直开始拖黑板。
拖把头的布很吃粉笔灰,他挥舞三两下就把一整块大黑板拖得干干净净。
“……”
全班都沉默几秒,从他高举起拖把时就隐约的笑声也停住,不知有谁还鼓了鼓掌。
数学老师无语地推了下眼睛,说了句:“好,很聪明,你下去吧。”
“课后记得把拖把清理干净。”
钱文恩把拖把塞回门后,很得意地应了。
—
由于期间没有人来吵她,季郁一觉睡醒已经是放学前,半小时的自习时间了。
药效发挥作用,她醒来身上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了。
“季喻,”讲台上班主任看见她睡醒了,才提醒说,“你订正的作业记得交一下。”
“好。”
她理好刚发下来的两张试卷作业,夹进课本里,开始订正之前发下来的作业。
很快放学铃响起来。
值日生陆续开始做值日。
今天最后一次擦黑板,钱文恩又用同种方式很快就把黑板拖干净了。
他提着拖把正准备去洗干净,没走两步又顿住,想着既然清理黑板擦只要拍拍灰,那他清理这个拖把头,不也只要拍拍灰吗
说干就干,他把拖把举起来拍在走廊栏杆上。
顿时扬起一阵白茫茫的灰,往楼下飘。
这办法果然好,钱文恩高兴地用力拍打着拖把头,很快扑起来的灰变少了,拖把布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净起来。
可他似乎力气太大,又一下,拖把布头竟然从木柄上脱落掉了下去。
他怔了下,手里抓着的就剩一根木棍了。
忙扒着栏杆往下一望,那布头竟然还砸到了人,幸好他们教室的楼层不高。
钱文恩傻愣愣地往下喊了声:“没事吧”
这地主家的傻儿子张嘴就抱怨了句,“你怎么不走开点啊,还站在下面,万一砸下来的是个花瓶,你不就脑袋开花了吗!”
“你给我扔回来吧。”
“二楼,你扔得上来吧”
他一连串话说完,就看见那个被拖把头砸到的倒霉蛋,缓缓转过身来,摘掉头上的拖把布头,露出一张苍老的脸庞。
他的头发、脸上,眼镜片上全都笼着一层粉笔灰。
语气比三尺之冰还要冷酷无情:“你几班的”
“叫什么名字。”
钱文恩吓得头一缩,认出这是凶名赫赫的教导主任。
忙回教室拿起书包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