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郁离开大使馆,就开始想回家怎么解释。
她这个条件面签还会被拒,说不是自己搞破坏是没有人会信的。
不可以真的惹恼了爸妈,否则他们随便把她塞去哪个要求低、不要面签的小国家,倒霉的还是她。
季郁坐在轮椅上被阿姨推着,问说:“我爸怎么说的”汇报完结果的阿姨满脸淡定把话重复给她,“他说,‘回来再说。’”
……
季郁进家门前先把马尾辫拆掉了,头发披散下来,随手撩乱。垂着眼显得恹恹的。
长睫眨巴着,酝酿情绪。
打开门,客厅里站着的却是陈琦婉,她弯着腰,刚把掉到沙发角落的打火机捡起来。
抬眼看见坐在轮椅上的季郁,呆了呆。
季郁进门前就酝酿得泪花闪烁了,于是也不管对象,摇着轮椅过去张开手臂抱住她,“妈妈啊……”
语调呜咽着,仿佛受尽委屈终于见到亲人般嚎着。这还是跟陈昱阳学的。
腿上还打着厚厚的石膏。
“怎么回事”
陈琦婉风尘仆仆的才回来,抱着她,看着女儿坐轮椅的凄惨样子,“跳楼了”
季郁摇摇头,旋即又听见开门声。她扭头,含着泪对季齐玮说:“爸爸,我不想出国。”
“你知道我以后想要干什么的。”
“读美高美本,对我的未来规划真的一点帮助也没有,陈昱阳那样的才需要早点去镀金。”
季齐玮抿着唇,眉头却微松了下。
考上名牌大学强势专业再读个硕士毕业,考定向选调生,确实才是最标准的康庄大道。孩子有出息的话……
陈琦婉见他阴郁沉思,迟迟不说话的模样,不敢置信:“季齐玮,是你把她腿打断了”
季齐玮:“……”
季郁本来只专心注意爸爸的神情,被她一打断,反应过来烫手的还是先放放凉比较好。她于是抱着妈妈哭:“妈,我腿好疼啊……”
骨折到现在出院,季齐玮还是第一次听她喊腿疼:“……”
“好了好了,”陈琦婉拍拍她的脑袋,转过脸跟季齐玮说,“你别管孩子了。”
“我挣那么多钱,就是为了让女儿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
“想高考就去高考吧。”
季郁呜咽:“妈妈最好了。”
季齐玮把要说的话就咽回去了,拿起公文包,转身出门。
“……”
季郁擦了擦两滴泪,看着关上的门:“妈……”
陈琦婉不在意地打断她:“没事。”
—
陈琦婉先把阿姨打发回去了,自己进厨房,半天就做了道半生不熟的番茄炒鸡蛋,端进房间里哄女儿。
“给你打电话问了,退学手续已经办完,但再入个学问题不大。”
“就是按惯例,高三后的特长班不接受插班生,你随便去个平行班好吧。”
“可是……”
季郁心里乐起来,面上得寸进尺装可怜,委屈地说,“我之前都是第一名,现在连特长班都进不去了吗”
“好,小崽子你别装模作样了。”
“你哭的哪儿是特长班,不能跟女朋友一起上课才伤心吧。妈帮你找间离学校更近的房子,你就搬进去,下学期跟她住一块吧。”
季郁被这好事儿砸得一愣。
“省得你再去爬楼,”陈琦婉翻了个白眼给她,放下手里的番茄炒鸡蛋,叹口气说,“妈妈相信你是懂事的小孩……那你,继续懂事吧,妈妈也懂事。”
—
季郁说自己腿伤很需要人照顾,哼唧装弱,许润玉心都碎了,开学前就忙不迭地搬进季郁这儿,打算天天给她做饭推轮椅的。
结果季郁恢复得太快,那轮椅上早就已经荒废着堆满杂物了。
许润玉:“……”
季郁抱着臂,身子斜斜靠在墙上笑看她,扬唇笑说:“老婆骗进门了。”
“你真的不用坐轮椅吗”
许润玉怀疑她逞强,心中算着时间,“你这才恢复了多久。”
季郁乖巧地走两步给她看,楼住她的腰,“医生说我还不能剧烈运动,其他都可以。”
她依赖地靠在她怀里,其实也遗憾没有十八岁提前享受两天八十岁的待遇,可更想能快点站着抱她。
忍不住说:“润润宝宝,可以提前叫你媳妇儿吗”
许润玉垂眼,忽然轻声说:“记不记得我们打的赌,你得无条件答应我一件事。”
季郁亲了亲她的发顶,“我听着。”
“那我们……永远不分手。可以吗”
“不可以,”季郁轻吻了吻她的眼角,声音是难得温柔而正经的,“从在一起的那天开始,就从来没想过我们分手的可能。所以,条件用在这儿太浪费……”
许润玉神色微动,刚欲说句什么。
她环住她腰的那只手悄悄往衣服里滑,语调也不那么正经了,低低地笑,“留着吧,往后某些时刻一定会有求我的时候……”
“嘿嘿。”
那两声笑仿佛是怕她听不懂言下之意。
许润玉板了板脸,又不由忍住笑地用力捏她的脸颊软肉:“季大学霸,在我面前你怎么时不时就要耍流氓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