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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 90 章

即便是批复的内容,也不同曾经狠厉,而是转而趋向于保守。像是白天的星辰,自愿在太阳面前臣服。

李v温垂眸看完,素手捏了捏奏折的边缘,捏到指节泛白,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这本就是她所愿,况且更兼一重无可奈何。

李v温像是看向御案,手上却将那本奏折塞了回去。

阴云霁注视着她的目光,些微黯淡了一瞬,不过很快又在她柔和的侧颜中打起精神,微微笑着站在她身旁。

折子是毕方亲自来取的,他已经被李v温提为司礼监的掌印兼领东厂。阴云霁彻底卸权,深居后宫,内外严防,今日恐怕是毕方最后一次见他。

李v温在御案上敲了敲指尖,流转的眼波在两人之间往复几回,淡淡看着毕方吩咐道:“想必你还有话要对中宫说,朕正好无事,出去走走。”说罢,推开龙椅,出了乾清宫的殿门。

宫中只剩下两人,毕方穿着形制同阴云霁当年一样的黑色银绣鋈觯撩袍跪在他面前,深深的俯下首,声音低沉说道:“干爹,儿子往后不能常来看您了,您多保重身体。以后逢节应景,您也知道宫外有儿子惦记着您呢。”

阴云霁压眉注视了他片刻,表情很平静,仿佛在看无关紧要的夜烛,在天亮之时慢慢熄灭。他说道:“嗯,你去罢,好好为陛下效力,别动歪心思。”

毕方点点头,他清楚的明白,他又不是阴云霁,没有那好运道,暗中谋君之后还能全身而退,富贵泼天。

毕方站起身,抱走那一堆批号的奏章。下一次或者御前亲自发出来,或者司礼监的下属过来,总之他是不能再来的了。

毕方想到这里,心思恍惚了一瞬,抱着的奏章掉出来一本,恰好摊开露出了阴云霁的批红。

毕方低头去拾,莫名的熟悉感涌上他心头,十来年侍奉,不论怎么变,他还是能认出几分的。不经意扫到了内容,毕方心焦,脱口道:“干爹,您这样容易心里郁结,于保养有碍,万请珍重。”

阴云霁薄唇微勾,凤眸深邃,温柔的神情像是临着悬崖向下望,面前有着山风烈烈,有着深不可测,他却不动声色的平和。

阴云霁淡淡说道:“但凡她有其他的办法,但凡我有其他的办法,都不会如此。毕方,我一直觉得,人可以争命,不可以争天。我此生强求,只是想改命,不是要换天。到今日,我有隐忍,她亦有退让,岂能事事求全。”

若他生来注定落魄为宦,他已一意孤行,靠强求改了原本的命运做了中宫。可是不管他再怎么拼尽全力,也不能让自己变回一个身体健康的人,所谓不能逆天就是如此。

他有能为,也有难以为。这一点,他同李v温一样清醒,清醒到即便沉睡,即便醉酒,也无法逃避。

很多年后,毕方在病床上阖眼闭目时还能想起,余着大婚喜韵的乾清宫正殿中央,静静站立着羸弱的身影,那个后来不论正史还是野史,都语焉不详的嘉成中宫当时的神情。

毕方之后行走数十年,没有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再见过,那样不小心被窥到的鸿蒙初开,像是阴柔画皮上闪裂的罅隙,从里面能看到令人惊心动魄的向死而生,能看到日日夜夜的哀鸣咆哮,能看到越雷池时的天谴霹雳。

可是下一瞬阴云霁便关上了那外露的疏忽,垂眸微悯的面上沉静如光尘,好似皈依后安宁的信徒,带着被度化的无悲无喜。就像他从未有过怨恨质问呼天抢地,从未有过偏执妄念悬崖薄冰。

一切对他都不重要了,包括他自己。如果想往后都不会再痛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痛本身已不被他当成痛。

李v温想要的,便是他的底线,除这之外的所有,他已于昨夜统统亲手割裂,隐于深宫做她脚下的影,做她手里的偶。

这样活着如受诛刑,他从此神形俱灭。可他情之所至,心甘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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