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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事情发生地出其不意, 且没有太大动静。

然而一旦交了手便惊动了左右,顷刻间大批披甲执锐的精锐赶来, 自园中到廊下,皆是安北都护府的兵士。

李砚因此得以顺利跑脱, 一路奔入了栖迟的房中。

……

“又是一次行刺?”

房中, 栖迟紧抱占儿, 看着对面。

李砚跑太急, 在对面坐着, 犹自喘息,点头说“他们好像是冲着占儿来的。”说着又喘口气, 端起桌上茶盏喝了口茶汤,才发现那还是滚热的,被烫了一下, 放下, 手指紧紧抓着衣摆。

占儿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 被哥哥抱着跑了一路还咯咯地笑, 以为是在闹着玩儿, 这会儿才在栖迟怀里消停下来了。

栖迟听着外面纷乱的动静, 心潮起伏不定,无意识的,就将占儿抱得更紧了。

“抓活的。”外面一句冷语, 打断她的思绪。

栖迟抬头, 伏廷已经推门而入, 身后是一闪而过的几道身影。

他已知道了。

不过走开了一下, 回来就听说了这个消息。

李砚忙站起来“姑父放心,多亏一早安排了护卫,只虚惊一场。”

伏廷眼扫过他,又看过占儿,发现的确都没有受伤,脸上冷色却没有减少,紧抿着唇不做声。

这种明着伤人的招数在他这里是不奏效的,就算是暗箭,他也做足了防范。

只是没想到在这地界上也能出事。

栖迟看了眼侄子,心疼他受了一惊,说“叫新露在旁伺候着,你回去好好歇着。”

李砚于是乖巧地出去了。

他走了,伏廷才走过来,拉她到身边“可有受惊?”

栖迟看一眼占儿“你看他哪里像受惊的样子。”

“你呢?”

“我更无事,都没亲眼瞧见,如何能被惊到。”

伏廷这才松了手,还没说话,外面脚步声传来,他刚派去的人回来了。

他走了出去。

回来的人报两个刺客被制住时企图畏罪自尽,死了一个,但另一个被及时挡住了,没死成。

伏廷一只手搭在腰后的刀柄上摩挲“押起来,等我过去。

众人退去。

栖迟在房中听得一清二楚,手上轻轻拍着占儿。

占儿终于累了,在她肩头歪着小脑袋睡着了。

她将孩子放去床上,出了这事,暂时还不想让他离开眼前。

再回头,伏廷已到身后,房门也合上了。

她小声说“这情形让我想起了先前那次。”

伏廷看着她“都护府门前被行刺那次?”

“嗯,就是那次。”

伏廷查过那事,与她想到了一处,看了看她,忽而压低声说“那次的事我已查明,刺客不是突厥人,而是出自北地的胡民。”

栖迟早怀疑过不是突厥人,真听到这消息却还是不由得一怔“自己人做的?”

“这要看你如何认定自己人了。”

她若有所思。

“我听说刺客的目标是占儿?”伏廷忽然说。

栖迟回了神“是。”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刺杀他除了激怒你我,有什么好处。”

栖迟心中一动,觉得方才想不透的地方被他点透了。

伏廷忽而低下头,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句话。

呼吸拂过耳边,她抬起眼,看住了他。

伏廷拨一下她的脸“放心,只要我还在,就不会让你们出事。”

……

直到入夜,事情仍未过去。

崔明度被惊动,深更半夜里仍带着一行人来了行馆。

行馆早已被守得密不透风,便是他站立的院子里也全都是肃穆冷戈的士兵。

他站着等候许久,才见到伏廷和栖迟一同过来。

伏廷军服齐整,栖迟襦裙外还挽着披帛,俱是没有入睡的模样。

崔明度上前施礼,垂首道“皆是在下安排不周,才致使出了这事,好在有惊无险。请大都护与县主放心,洛阳距离长安不远,快马加鞭一日便可达,在下已命人送信至长安,此事圣人一定会过问。”

伏廷说“不必惊动圣人,我自会查明。”

“事关大都护幼子安危,不得马虎。”崔明度说得很诚恳。

伏廷不语,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反正人已在他手上扣着,肯定是要他自己审的。

栖迟也没说话,只不过是来应付一下罢了,忽见崔明度抬头看了一眼,眼神却是冲着自己,如有话说一般,又低了头。

这一眼突兀又迅速,她在心里回味了一下,不动声色。

崔明度接着将负责行馆守卫的将领叫了过来问话。

这行馆不属于哪位权贵,是洛阳城官署名下的,负责护卫的也是洛阳城的守城军士,自认是严密的,却出了这事。

确认过刺客已被捕,且再无余党,已经安全了,崔明度才开口告辞,要领着这守卫的将领回城中交给官署问罪。

伏廷并不插手,这里已被他接受,他自行负责安全,叫了个近卫相送,准备亲自去刺客那里走一趟,叫栖迟先回房休息。

栖迟与他在廊下分头,看着他大步走远,才往房中走。

新露加快脚步跟了上来,谨慎地贴到她耳边“家主,不知是不是我瞧错了,总觉得崔世子在跟着您。”

栖迟停步转头,暗夜裹挟灯火,崔明度竟还没走,就在不远处的一丛杏树下站着,脸朝着她的方向。

“家主还是别管了,是奴婢多嘴了。”新露知道家主不喜与这崔家的世子接触,后悔说了这句,便想请她回去。

栖迟却没动,朝那里望着。

许是撞见她眼神,崔明度忽的向她见了一礼“县主,千万小心。”说完才转身离去。

栖迟回想着前后种种,越想越觉得他古怪,招了一下手。

新露附耳过来,她低低说了一句找时机递个话给他,就说我要见他一面。

一大早,住在行馆另一片的邕王世子慌忙离开了行馆。

据说是听说了安北大都护的爱子遇刺,还是在李砚在的时候遇刺的,吓得他担心要连累到自己头上,一大清早就安排上路。

伏廷正往关押着刺客的地方走去,两个近卫近前送来了这消息。

“大都护,可要追回来?”

“不必,与他无关。”

死去的那个,尸首他已看过,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但能推断出动手干净利落,如果有这两个人在身边,邕王世子根本用不着那么害怕李砚。

不过恰好赶在他在时动手,恐怕也有让他担罪的意思。

伏廷心里有数,越有数,心越沉。

……

洛阳城中,自古繁华富庶之地,鳞次栉比的商铺一家接一家,沿着宽阔的青石大街延伸没有尽头。

街心一间鱼形商号开设的茶舍里,今日柜上的一早就闭门谢客。

刚过午,一人乘车而至,下车后,未带一个随从,独自从后门进了舍中。

柜上的躬身上前,请他入内,自己与伙计们守在门前。

这茶舍本就是富贵人才会来的地方,上有阁楼,登阶而上,往里有雅间。

四下悄然无声,走到头,唯有新露和秋霜一左一右立在门前,看到来人便推开了身后的门,齐齐垂首“崔世子请。”

崔明度走进去,茶室小,门窗紧闭,当中一张茶座,上面已经茶香四溢。

顶级的茶汤,色泽如碧,盛在瓷白茶盏中。

座后顶上悬有纱幔,是茶舍里专为女贵客所设,此时都垂了下来,隐隐约约遮挡着其后端坐的女人身影,她身上罩着的水青披风尚未解下,清晰可见。

他站了一瞬,才搭手“难得县主竟肯主动相见。”

栖迟隔着纱幔道“不是崔世子暗示,我又怎会前来?”

从她踏足洛阳时便言辞古怪,更是数次以眼神和言语提醒,仿佛在向她示警,她便是想不注意也难。

崔明度僵站着,笑了笑“说得不错,的确是我有心暗示县主。”

栖迟手抬一下,请他入座“既然如此,请世子直言,屡次提醒,究竟为何。”

说完补一句“放心,这里守卫严密,你可以放心说。”

他站了一瞬才跪坐下来,看着她的身影,声音骤然压低“我只想告诉县主,行刺的目标并非是县主幼子,而是另有其人,望县主一切小心提防。”

“是么?”栖迟心中一紧,语气却还是淡淡的“目标莫非是我的侄子,光王府的世子李砚?”

崔明度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县主已知道了?”

栖迟握住手心。

当晚,伏廷在她耳边低低说的那句话便是目标不是占儿,是李砚。

因为李砚抱着占儿,刺向占儿,他必然要护,届时杀了他,便可以造成他是为救占儿而死的假象。

之后就算查,也只会顺着往要杀占儿的人这条线上查,而要杀李砚的是谁,就会被忽视了。

她怎样也没想到,崔明度一开口就说了这个。

她压着心绪,接着问“既然如此,世子一定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

隔着纱幔,崔明度的脸似沉重许多,手端起了茶盏,却迟迟没送到嘴边,沉默片刻,才道“县主,我今日其实不该来,也不该与你说起这些。”

这句话他说得很快很急,不似他惯常温文尔雅的做派,声音都紧了许多,语气里夹杂了诸多情绪,似有不安、懊悔,甚至还有一丝畏惧。

栖迟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即使刚才透露了那样一个惊天的消息给她,他也不曾像这句话这样。

“那你又为何要说呢?”她问“之前你便几次三番来信知会我朝中情形,仿佛有意相助,这次也是,为何?仅仅是因为退了婚觉得愧疚?”

崔明度脸色一白,默不作声,过片刻,却又突兀地笑了一声,低低地“是,我对县主有愧。”

“这话你早已说过。”

“是早已说过,但我有愧又何止是退婚。”

栖迟看着他“何意?”

崔明度又显露了方才的模样,左右看了一眼,仿佛在看这里够不够安全一般,忽然开始饮茶,两手托着茶盏,抵在嘴边一口一口喝干了,才放下。

茶盏笃的一声,落在茶座上,他也似定了心神,抬头看过来“也罢,县主既然想知道,我便都说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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