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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着卫兵大声说道:去告诉冯大人,告诉安北将军,夜色沉寂,收兵吧。我们的战士也需要养足精力!
可是征战的声音始终没有停息,那传讯的卫士,也迟迟没有回来。
我看着山边的月亮半圆,自然也是整夜无眠。
夜半。
卫兵来报:安北将军与冯大人以连环马战术,胜了靺鞨一仗,靺鞨人死伤数百,还有百余人被俘虏。
出征路上我已经知闻,安北将军与冯大人都深通用兵之道。安北将军本是军人出身,而冯大人则是文武全才。
在我从大迎出嫁到郦国的途中,队伍曾遭遇过一次靺鞨人。那一次是靺鞨王莫里巴布带着随从,去郦国边境掠夺一对犀牛角,给他的可敦治病。
那些靺鞨人个个都是勇不可当,然而终于还是被纪云琅手下的卫兵围住了,只有莫里巴布一个人得以脱身。
当时我便觉得郦国侍卫围住靺鞨人的阵法十分奇怪,明明是几队战马左右驱驰,却终于将靺鞨人围了起来。
此刻听了卫士的回报,我立时恍然,原来那就是所谓的连环马阵法。
当日我听懂了那些靺鞨人的话,猜到了那群靺鞨人中竟有靺鞨王莫里巴布,我为了不给大迎、郦国的这一支迎亲队伍带来后患,也为了不让边境的牧民再次遭到靺鞨人的扰攘,我强行要纪云琅释放了那十几名靺鞨人。
也正是为了那件事,纪云琅曾深怪我冷血无情。
可是如今,靺鞨人的队伍真的打到了郦国边境,纪云琅却杳无音讯了,而我,也再也不能去释放俘虏,以求边境安宁了。
月至中天,明晃晃地让人只觉得这世间的一切都只有明净。
可是我知道,银光泻地,圣光笼罩之下,其实蕴藏着无尽的杀机。
夜战不同于白昼,因为看不清楚,所以加倍凶险。我虽未曾亲临战阵,然而前线传来的每一丝声息,都让我有着感同身受的感觉,都能够让我心惊肉跳,让我几乎喘不过气。
临行前,无名见徐阿姆为我披上铠甲,也在一边默默地挽起了头发。
我对着镜子摇头:“无名,不行的。”
这是自从我质问无名为什么要害死那些随我而来的丫鬟后,我第一次跟无名说话。
无名固执地不说话,拿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侍卫的衣裳,匆匆披上。
这是自从无名跟着我之后,第一次有意不回答我的话。
我在无名的身后叹息:“你跟徐阿姆,好生留在这里。”
无名转过身来,神情忧急:“公主,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仍是摇头:“无名,我从来就没有生你的气,我是生自己的气,气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气自己这样放纵你,气自己疏忽了你,让你犯了这样的错。”
无名着急道:“公主气我恨我,尽管打我骂我,无名愿意受罚,但是这一次,我一定要跟着你。”
我的声音轻淡但语气很是坚定:“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