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孩子吧,我一定锁起来养,一步都不让他踏出家门”
额生竖瞳的粗黑汉子,跪地爬出门槛,再也顾不了其他,一把抱住皂吏的左腿,脑袋不停磕碰在地。后方面色蜡黄的妇人发丝凌乱,被汗水沾黏在脸上,几次想爬过门槛无法如愿,嘶哑着声音哭喊,闻者悲恸。
李晏清和李二同时红了眼,李小妹早已面如水洗。
张绪风暗叹口气。
“你说的轻巧。”皂吏垂首望去,陡然发怒,“你告诉我,这东西你要怎么锁”
竹篮中盖着的红花小被掀开一角,李晏清犹记得陈叔从城南布庄扯回这块料子时的欣喜,哪怕因此花费他积攒数月的鱼获钱,彼时这个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罕见的隔着篱笆墙炫耀道:“阿大,看看我这块云麻如何”
得意洋洋。
男人说,要给自家孩子最好的东西。鹅颈巷确实未见有别户用过比锦缎只逊色一筹的云麻。
泥墙根下,惊乍一片,大人们纷纷捂住小孩的眼睛,害怕他们夜晚会做噩梦。
李晏清瞳仁收缩如针芒。
少年看见一簇纤细的粉嫩触手漫过篮沿,每一根顶端,都有一只无睑黑瞳。
“撒手,再纠缠的话,休怪我无情”皂吏左腿微拧,粗黑汉子翻仰至数步之外。
大夏龙雀,秉公行事,异相有四等:
丁等,若天残,如少耳,多趾,形于一处者,无碍。
丙等,若宝相,如复手,重瞳,形似神佛者,可活。
乙等,若妖物,局部兽状,不引发恐慌者,酌杀。
甲等,若邪魔,不可名状,视之如污秽者,必杀。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