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婕妤娘娘直挨得翌日天明,便唤贴身宫婢邀段峰入得寝宫叙话。两人寒暄数语,班婕妤屏退左右,当下叩首相求道:“我腹中的胎儿即将遭逢大难,段将军素来忠义,敢请您仗义搭救。”
段峰在江湖中历经诸多阵仗,却从未见过这等事情,不由惶惑万状,赶忙扶起对方,随即郑重跪拜道:“娘娘折煞末将,您有甚吩咐只管讲来便是,咱定当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班婕妤详尽转述了来龙去脉,段峰直听得肺腑欲裂,当下霍地起身,愤懑脱口道:“他娘的腌臜不堪狗男女,老子这便将他们捉来砍了,为朝廷除了这两个祸害”话音刚落,便欲奔出殿外。班婕妤赶忙扯住对方,颤声说道:“将军且慢,莫说您无法将王莽及赵合德尽数除去,纵然他们尽皆授首,咱们又无真凭实据,我跟腹中的胎儿难免受到牵连。”
段峰双眉紧锁,焦促说道:“娘娘怎么不请圣上公断。”班婕妤摇首叹道:“这个法子我倒是想过,可赵合德深受皇上宠爱,王莽又素来显得恭顺贤良,深得太后器重。”话到后来,不由轻叹一声,续道:“皇上怕会为了偏袒宠妃,反怪我造谣生事,太后也会受她侄儿王莽蒙蔽,根本不会相信此事。当真如此,只会更糟了”
段峰闻听此语,心下暗道:“当今圣上快将赵合德宠上天去了,而王莽那厮不仅在太后面前孝顺仁义,便连满朝文武也将他看作了圣人,要不是婕妤娘娘求得真切,我也不会信王莽这般大逆不道,太后更他娘不会信了。”言念及此,不由捶胸顿足,竟自忘却了宫中礼节。班婕妤轻叹一声,道:“不瞒将军,我昨夜思量一宿,倒也想出来个法子,只是有些为难将军了。”
段峰闻听此语,端的喜不自胜,当即脱口道:“只要能保住皇家龙嗣,哪怕要咱送死,段峰也不皱半下眉头。”班婕妤屈身拜道:“将军高义,我万死难报。”段峰只觉娘娘直似民间妇人哀求垂怜,全无半点宫廷贵妇之态,不由心生酸楚,随即抱拳道:“娘娘有甚用得着末将的地方,只管吩咐便是。”班婕妤道:“将军参与执掌宫廷宿卫,我生的孩子如若是个男婴,劳烦将军带他出宫,替我将他抚养成人,只要赵合德与那王莽不除,便不准他再入宫门半步”说话间愈发不舍,难免有所语滞了。
段峰紧锁眉头,竟自唏嘘一声,问道:“娘娘何苦要咱将孩子带到宫外去,那可是娘娘跟圣上的亲骨肉,断不可离开父母。再说末将当真将这孩子带出去,娘娘您定要承受天大的罪责,到时娘娘可得怎么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