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吃了个哑巴亏,肯定也会查到这其中有我们出手的痕迹,所以太子即位一事必须越快越好一来可以借此机会急速扭转太子在朝野的形象。二来也能彻底把这件事淹下去,让季氏无计可施。”
叔孙豹身为三恒之一,安排祭天仪式,太子即位这种事自然少不了他的影子,于是当即应承了下来。
另外一边,在季氏府宅。
“想我们理应早就安排妥当了的,按理求取祭器的公函照理只应落在韩起手上,为何又会让晋侯看到真是好生奇怪”
一向运筹帷幄的季孙宿这一回也懵了,毕竟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而且影响之大实在剧烈,这几日都搞得他是寝食难安了。
如今的晋侯,即后世人称晋平公。
晋国的朝政,虽被六卿把持着。但人家也好歹是一代霸主晋悼公的儿子,谁又能真忤逆了他的意思呢
在晋国这个庞然大物面前,季氏实在是太不够看了,尽管他是鲁国三恒,尽管他在鲁国权倾朝野,可在晋侯震怒之下,季氏也只能夹起尾巴来。
正在此时,只见身边有一侍从匆匆进得殿中,悄悄在季孙意如耳边耳语了几声。
原来是刚刚得了消息,季孙意如那张颇为阴沉的眸子里忽然闪过一抹厉色,沉声与其祖父言道:
“此事的背后,恐怕皆是叔孙豹他们搞的鬼”
“他们不过一届老匹夫又能如何”
季孙宿有这层疑惑也是情理之中。毕竟,以他季氏的身份,除非是代国君的名义出国访问,否则就算他去到了晋国,也未必能见上晋侯一面。更何况是叔孙豹
再者,就算叔孙豹意欲把这件事告诉晋侯,那也得要韩起同意啊,毕竟现在韩起才是晋国的实际掌权人,他若有意压下这事,又谁人可以把这件事告诉晋侯
“就是他联络的韩起,让韩起将咱们的公函送到了晋侯面前”
答案瞬间清楚了。
原来是韩起在背后捅了他们一刀,不但没有允准将祭天的有器鼎做好送来。
反而是将这件事捅到了晋侯面前。身为晋国国君的晋侯看到这种事,又岂能有不怒之理
今日你季氏可以代鲁国太子祭天,那明日晋国六卿岂不是可以代我这个晋国国君祭天这还了得
“这个首鼠两端的韩起实在可恶”
愤怒不已的季孙宿一巴掌将案几上的竹简全都拍了下去。
他以为他们既然私底下时常结交贿赂韩起,这韩起又同为卿大夫的身份,自然会有所帮衬着。但事实却出乎意料,韩起不但没帮他,反而是去帮了叔孙豹,这口恶气他季孙宿能咽得下去
“祖父,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代太子祭天之事已然无望,想要彻底掌控公室,自是不能再用此法,季氏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便只能另寻他途。
只见季孙宿忽的站了起来,在厅中来回踱步,良久才停下道:
“太子野既与叔孙豹沆瀣一气,那这个太子看来是不能立了”
“什么”
饶是季孙意如胆子再大,也不由吓了一跳。
“祖父的意思是”
“不错。”
季孙宿眼神一凛,杀意纵横道:
“公室又不是只有他太子野一个公子,太子这个位置,换了其他人,一样坐”
彻底掌控公室乃是季氏而今最为重要的任务,任何阻拦在季氏面前的人都只能成为一具尸体,即便是太子野,也是一样
杀了太子野,换个人当太子,鲁国就能彻底落入季氏手中。
“那公室之中谁人可即位太子”
“这还用说自然是我们那傻里傻气的公子稠了”
随着季孙宿的话音再度落下,季孙意如的眉尖顿时一阵抖动,果然是他
他其实一开始就料到祖父会选公子稠来接任太子野的位置,不然之前祖父怎么会让他去专门去查探公子稠呢
但他很是疑惑的是,公子稠就是一傻子,这样的人能够成为季氏的傀儡吗
要知道执掌一个国家,可不是随便玩玩那么简单,一旦公子稠傻里傻气搞不懂局势,那岂不是要耽误季氏很多事毕竟即便是傀儡,那也要识时务的,傻子岂知“时务”二字
“看来还是傻一些的才好。”
季孙宿坐了下来,若无其事的漠然道:
“既是傀儡,那便不需要他多说话,只要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就好。谁坐在位子上,不还都是一个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