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兄弟和林女侠喜结连理,我对此却一无所知,这次来也没带贺礼,实在惭愧。」
「无妨。你有你的苦衷。」欧阳锋看着洪七公右手,「不过以后,你或可取个九指神弓的绰号。」
「九指神弓?不错。」洪七笑着点头,又问:「可是,大雍治下,不是不允许有乞弓麽?「
「是不允许有乞弓。」欧阳锋坦然道:「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的事情,不会在大雍发生。
流民乞弓,也不会在大雍出现。」
「就算新朝鼎立之时,凭着新生王朝的新气象,仗着你战无不胜的龙骑狼骑,可以做到这一点,你如何保证数十年后,还能继续维持?新的权贵世家,你能保证他们不会贪得无厌?」
「当然可以保证。」
「可是凭什麽?」
「就凭我是欧阳锋。就凭我可以像阎罗王一样,掌控此世所有人的生死。就凭只要我愿意,我甚至可以成为这个世界的老天爷。」
洪七异地与欧阳锋对视着,却见他眼神宁静,一脸从容,旁边的林朝英,竟也一副理所当然丶理应如此的模样,好像丝毫不觉欧阳锋那番话有何不对。
欧阳锋却并未立刻为他释疑,又说起了弓帮:
「大雍是一定会伐金灭宋,一统天下的。并且就在这几年。到那时,弓帮这天下第一大帮,必然不复存在。」
洪七道:「数十万弓帮弟子,该如何生存?」
「新朝鼎立,有许多大事要做。兴修水利丶疏浚河道丶广修道路桥梁—-这都是以十年为计的长期工程,弓帮弟子就算不愿种田,也总能找到事做。而无论做什麽,总比当乞弓好。若有本领,
也可参军入伍,又或做捕快巡丁。」
洪七皱眉道:
「秦丶隋二世而亡,正是滥用民力,残民过甚,引得天下皆反,你说的那些大事————」
欧阳锋笑了笑,说道:
「我大雍新朝自不会像秦丶隋一样,广发役压榨民力,而是要组建专门的营建队伍,钱粮给足,伤病还会有救治丶抚恤。如此,自不会引发民怨。「
洪七眉头皱得更紧:
「可这样的话,却是要大耗钱粮。」
欧阳锋淡淡道:
「除非遇上波及全国丶连续数年的大灾荒,否则天下钱粮,其实足够使用,甚至会有许多盈馀。并且世界是不断发展的,天下产出本会越来越多。只是有的人太过贪得无厌,占得太多。而我,很擅长损有馀以补不足。」
「你这说得却太绝对了。」
洪七摇头:
「宗室丶功臣丶贵戚-—」-」-新朝初立时还好,可将来,随着宗室皇亲丶功臣贵戚,乃至士人世家子嗣繁衍,欲望膨胀,天下田地丶钱粮又会富集到他们手上去。到那时,又如何损有馀?刀子握在皇家丶功臣丶权贵丶世家手上,他们又岂会削自己的血肉,去喂养天下百姓?」
欧阳锋淡淡道:
「洪兄你错了。刀子,只会一直握在我手上。有我在,这样的事情便不会发生。」
洪七沉声道:
「可你能一直在麽?」
欧阳锋认真道:
「我可以一直在。」
洪七看着欧阳锋那认真的模样,真是不明白他这自信从何而来。
欧阳锋又是一笑:
「当然,我虽然可以一直在,却不会一直盯着这天下。不过,华山派会一直存在,一直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