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善和这些相识的时间还不如吃一顿饭来的久,但交谈起来却像老朋友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修善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几个当将军的朋友在安慰他。
察觉到修善心中烦闷略有纾解之后许九郎对他说:
“大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请速速离去!天风有吾等镇守,大师不必忧虑,九郎看得出大师你是个热心肠的人,若还是想做些什么,就将后方的百姓们全部都带走吧。”
修善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倒不是他不愿意,而是此刻留下来的都是些年过半百的老人,这些人可没这么轻易被说动。
让他们离开自己的故乡不是一件易事,谁愿意抛弃自己的故乡远去呢?这一走或许就回不来了,上了年纪的人总是想要个落叶归根的。
“大师不愿意?”
“非也!”修善摆手说道,“非是小僧不愿,而是小僧不会说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说百姓离开。”
修善说完之后许九郎手下的一名将军上前大手一拍道:
“大将军,此前龙音那厮来得及,末将等顾不得百姓。如今龙音已带兵暂退,大师争取来的半个月足够咱们带走城中百姓,要不然末将派人把他们都绑走?”
周围人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这名将领,许九郎也笑笑说:
“果真是个只会厮杀的主儿,这儿是人家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你绑了人家,人家不能再回来?难不成咱还得分出一部分兵力去看着他们?”
“除非他们心甘情愿的离开,不然什么办法都是徒劳的,天风的文官脑子可比你聪明多了,你能想到的办法人家想不到?”
许九郎让修善去劝说百姓,目的有两个,第一是让修善参与一些事情,即便百姓不肯走修善的心里也不会有太多负担。
第二则是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情,身为天风的大将军,他要做的不就是守城、守护百姓吗?该做的做到位,剩下的就只有玩儿命了。
即便今日修善没有出现,许久郎也会另外派人去尝试一下,只不过恰好遇上了修善而已。修善出马比他们这些当兵的出马效果要好上不少的,要不然百姓还以为被破城了呢。
“那怎么办,万一到时候龙音拿百姓当人质,咱们...”
出主意的将领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围的人赏了好几个嘴巴,他委屈地看着许九郎,后者却道:
“该打!天火是拿下了天云,但我天风国富兵强,岂是天云那种小国可以比的?虽然咱们是守方,但这仗还没打呢,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他可以抓百姓当人质,但那时候我们几个一定殉国了,人都没了还管他什么人质?一边儿待着去!”
这也就是大敌当前伤一个大将划不来,换其他时候说这种丧气话的人非得挨上几十军棍不可!
教训完自家下属之后许九郎走到了修善的身边,他郑重其事地行了一个军礼,见自家大将军这么做,其余人也纷纷向修善行礼,整齐就像事先安排好的。
“大师,拜托了!九郎不在乎结果,只求个心安,愿意走的大师便带他们离开,不愿意走的也不必强求。”
说罢许九郎转身眺望远处不再说话,修善知道是时候离开了,他朝着众人微微行礼,随后纵身上了屋顶,只留下了一句:
“诸位保重,阿弥陀佛!”
修善走后,许久郎当即下令:“传下去,让弟兄们吃好喝好睡好,都把精气神给养好了,半个月后本将军不仅要那龙音破不了城,还要打得他丢盔弃甲以振天风国威!”
“得令!”
...
跳下城楼后,修善在城中四处穿行,足足花了三日的时间才找到全部的百姓,在修善的几番劝说之下有一部分老百姓愿意暂且退避,另外大半则坚持守在故土。
修善无奈,只能护送那一小部分百姓离开,因为都是些老人步子不快,修善便寻了几辆还能用的车,又从几个老人手中花银子买了好多牛,架着牛车退守后方。
十几天后,修善将人送到了远离前线的城池,他给了众人一些银两,在将人安置好后继续赶路,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这一路为了让牛牛跑快些,他连身上的丹药都喂牛了,虽说这些药现如今对他而言没多大作用,但那也不得了啊,谁家好牛有这机缘?不说得道成仙多活几年肯定是没问题的。
到了人多的地方,修善大致打听了一下消息,据百姓所说,天火不仅攻打了许九郎所在的东南边境,更是率大军于天风南境发动战争,说是许九郎那边的军队算少的。
修善深感无奈,他还算了解霍震霆,这家伙想做的事别人很难劝回头,不知道天风和天火之间又要打多久。
恍惚间修善像是想到了什么,霍震霆心思缜密,禹州那次就可以看出他布局之深远,且只用了三年就将天云上国彻底击溃,这样的人会放任龙音延迟半月再攻城吗?
不对劲,很不对劲!
修善当着诸多天风百姓的面腾空而起,他现在就想去提醒一下许九郎稍加留心,龙音的行为有些反常,他可是霍震霆的亲卫,怎么想他也不可能出现在前线,天火又不是没有能打仗的人。
但飞出去没多远修善又停了下来,他于半空自言自语道:
“师姐,你关我三年原来是为了不让我掺和两国战争,这也算对我的考验吗?”
修善就跟突然开窍了一样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大师兄他们只说五年之内不准回山,可没说过五年之后一定要回山。
独孤九霄关了他这么久,再关十年也不是不行,为何非要这个节骨眼把他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