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完全没有掩盖的杀意。
“你捧着一颗心满怀欣喜嫁给他,他另娶孟家女,是背信弃义。”
“虽然我是这么想的,最初却也没想一意孤行替你做决定,萧牧野是你一心要嫁的人。”
说到这的时候,陆凝也的声音低沉暗哑,像是回想起那时候,压着巨大阴暗的情绪。
我的心口牵出丝丝缕缕的疼。
每当知道陆凝也为我做过的事情多一点,对这个人的复杂情绪就深一点。
我被陆凝也用情爱编织的网里,有后悔也有心疼。
“可随着事情发展,我渐渐觉得不对,京都突然变成一个巨大的棋盘,我找不到落子的人是谁。何况那时候,你的情况并不乐观。”
他的目光落在我受过伤的胸口:“你的身体损耗过大,鹤来师承塞外,将你救回来都极为艰难,何况你一直昏迷不醒。”
“如此关键的时候,偏偏父皇要我出使辖地。”
或许那个时候,无论谁都想不到这个棋盘里下棋的人是谁,要布一个什么样的棋局。
陆凝也也一样。
何况他救了我,带着一半不甘和一半引蛇出洞的心思,不会将我交给萧牧野。
“辖地的暴乱不是小事,这一趟我非去不可,所以只能将鹤来留给你,走前我交代过两件事。”
我在他手上抓了抓。
微凉的秋夜里,我们如同相互依偎靠在一起取暖小狼。
“是什么?”
“第一是如果萧牧野对你足够上心,可以透露些微线索给他,第二件让下人每日将成安王府的琐事报给你,你说你的魂魄回了王府,大约是昏迷时听闻的桩桩件件身临其境。”
他替我拨了拨额发:“我既不想你再对他掏心掏肺,又怕你真的醒不过来。”
所以他不甘心也好,不乐意也罢,他让鹤来守着我,告诉我成安王府的点滴。
刺激也好,惦念也罢,是想我能醒过来。
我不知道当初的陆凝也坐在床头,只能眼睁睁看我昏迷不醒是什么样的心情。
但一定很煎熬。
原来是这样,那些真实的,却又触碰不到的梦,是因为有人同我真实地描述过。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挨近了陆凝也,将自己埋进他怀里。
“受伤也是计划之外,随着时间推移,萧牧野竟然将疑心放在我身上,我接到消息那天,就决定不把你还给他,如果你对他的情谊来源于那场救命恩情,那我也可以花费漫长时间筹谋,让你不用背着沈妙缇这个躯壳,你被他伤的这么彻底,总不会愿意再回王府去吧?但我没想到你爹娘也会出事。”
我的心脏被一只手攥住,每每提起爹娘,就像有人在上面狠狠划着刀子。
陆凝也不是圣人,他没法预料的太多,就如同在得知我爹娘出事之后,他没能赶回来,自己同样被暗杀重伤。
我记得他伤在腹部。
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褪去衣衫,身上的伤疤很多条,细数起来有好几道都是为了我。
我隔着衣衫覆上他的旧疤,问他:“疼吗?”
清浅的呼吸扫在我耳畔,陆凝也摇了摇头。
“你父母的死,我的伤,更加让我坚定,你不能再作为沈妙缇回到京都,有的人,虎视眈眈地盯着沈家。”
“难怪。”
我出神轻喃。
将一个人的印记彻底抹掉,伪装为一个新的人,这要耗费的不止是心力。
光将我医好,就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赌局。
但明明这样了,我却不明白陆凝也在最初的初衷:“可是你为什么装着不认识我呢?”
呦呦鹿鸣:
妈啊这真是我写过最深情隐忍的男人了(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