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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花式作死

杜聿霖以为她还在气自己受伤,又解释道:"子弹都是从我身上擦过去的……我又不傻,还能实打实让自己的身上多两个大窟窿嘛!为了逼真,地上的血有一半是狗血。我原先不让许副官叫你来,可如今你来了,就再不能走,得陪我把这出戏演下去才成。"

也不知是不是人一体弱,连带着身上的气势也弱了三分。

沈南瑗什么都不怕,最怕的就是流氓说软话。

他要是拿把木仓逼着她不让她走,她还真敢头也不扭就奔下去。

杜聿霖命中了她的死穴,外加一脸失血过多的苍白,她别扭地道:"我去给你叫许副官!"

许副官趴在门缝边偷听,内心嘤嘤嘤:"……"求忘记!

——

再没有比这个留人的理由正当了。

杜聿霖也不是不了解许副官的"苦心",象征性地训斥了几句,就让他给沈南瑗准备房间去了。

要不然呢,擦伤的说法,其实也是骗人的。

想要做戏做的真,怎么可能不下点血本。

就杜聿霖目前的身体状态,想要干点什么的话,得沈南瑗主动。

呵呵,这可能吗?

沈南瑗得在南山美庐住下,并且还得是大张旗鼓地住下。

这无疑是向所有人正式宣告了她和杜聿霖的"不正当"关系。

至于这层关系恰不恰当,落不落人口实之类,她本身不是太在乎。

只不过住下的第二天,朗华就差人送来了一大堆补血的东西。

虽然没有只言片语,但沈南瑗觉得自己多半是让这个舅舅难做了。

人活一世,即使再洒脱,也难逃的过一句人言可畏。

与朗华的补品一道来的,还有鹿静雯答应了朗逸行求婚的消息。

电话是朗逸行打来的,他欣喜万分。

沈南瑗癔症了片刻,才道了声"恭喜。"

朗逸行和朗华一样,只字不提杜聿霖的伤势,便挂了线。

沈南瑗想的有点多,不知那个鹿静雯到底是在朗逸行的攻势下软了心,还是忧虑着自己渐渐长大的肚子,输给了人言可畏。

总之,也勉强算的上是皆大欢喜。

转身再对着"罪魁祸首",沈南瑗没什么好脸色给他。

军医站在一旁,等着给杜聿霖换药。

沈南瑗一点都没有避开的意思。

杜聿霖想着先前撒的慌,眨了眨眼睛,居然羞涩地道:"瑗儿,你得回避啊!"

还真是见了鬼了,昨夜他上身明明就是光着的,一早才套了件睡衣。

沈南瑗想说,你身上的那两点,我都见过,还不止见一次了。

可瞥眼看了下军医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她义正言辞地说:"我要看看你的‘擦伤’!"

杜聿霖笑的有些僵硬,可他也没法子,总不好叫人将她强拉了出去。

虽不会威胁性命,可也真的不是擦伤那么简单。

胸口的那个伤口还好,至少没有穿透。

胳膊上的那个,叫做洞一点也不为过。

沈南瑗倒抽了一口凉气,再看杜聿霖的眼神,犹如看一个傻叉。

不不不,不是傻叉,而是真恨啊!

一个人都能对自己下这么恨的心,是不是英雄不可知,却实为枭雄也!

围观完了杜聿霖换药,沈南瑗转身就出去了。

杜聿霖是想叫住她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军医正在给他裹缠伤口,兴许是下手有点紧,他"嘶"了一声,军医吓得浑身一抖,连连告罪:"对不起,少帅,对不起。"

"得得得!弄好了就一边去。"杜聿霖没好气地说。

他现在就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伤患,未来半个月,他都不能走出这间房间。

——

南山美庐的正对面,是一座三层的筒子楼。

三楼最旁边的一个房间,窗帘拉的很紧,只边角处露出了一截黑漆漆的圆管。

走近了才能看到,那是一个望远镜。

"窗帘打开了吗?"

"打开了!"

"能看见里面的情况吗?"

"柜子挡住了,看不见床头,只能看见床尾。床上躺着一个人,醒没醒,不知道。"

"去去去,赶紧汇报去。"

——

想要研究一件事情背后的真相,无非是调查和分析,两种途径了。

外围的观察,已经不能满足那些人的"好奇心"。

于是,沈南瑗在一下午的时间,接了好几通莫名其妙的电话,无一不是询问杜聿霖伤势的。

甭管对方报的是什么人名,她的回答都是:"我家少帅当然没事了,哦,他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请您过几天再打。"

沈南瑗的回答很绝妙,透露的信息引人猜想。

就连孙委员长亲自致电,沈南瑗也是这样答的。

当然,孙委员长不是那么好糊弄就对了。

"沈小姐是吧!那么请问我什么时候再打过来,可以找到杜少帅?"

"孙委员长,你何苦为难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呢!"

孙委员长又说了什么,许副官这边是没听到,反正那边挂线了。

许副官为自己的不服从命令感到庆幸,若是沈小姐不来,面对这些妖魔鬼怪的人得是他。

很显然,要是论打仗他还行,但脑子绝对不如沈小姐一半聪明。

如此,平稳地过去了第一天。

到了晚饭时间,沈南瑗命人将晚饭端上了楼,一人份的。

杜聿霖房间的窗帘,天一黑,就拉上了。

他想要下床,活动活动腿脚,被军医跳着脚阻拦。

他还闲嘴巴没味,想要喝点威士忌。

军医就只差跪下给他磕头了。

杜聿霖在这儿花式作死,实际上就是求关注。

只可惜,沈南瑗带着自己的晚饭,头也不回地进了她住的地儿。

少帅的心情不大好。

许副官将一碗清淡的肉糜粥塞给了李伯宏,让他去送。自己则守在门边,死活不敢露脸。

第二天一早,沈南瑗是被楼下女人的尖叫给吵醒的。

要知道,这栋宅子里,除了厨娘是个女的,就只有她性别为女了。

沈南瑗在睡袍的外面,裹了件大衣,睡眼惺忪地下了楼。

那女人也不知道是哪家雇来试探的,沈南瑗还在楼上的时候,就听她哭哭啼啼地说要见她男人。

还以为不上班,能睡个好觉。

沈南瑗脸色不善地出现在客厅,"谁是你男人?"

"杜少帅!"女人信誓旦旦地说:"少帅可说了,将来回泷城的时候,也带上我。"

"带上?你们是什么关系?"沈南瑗一双眼睛肆无忌惮地在女人的身上扫来扫去。

女人下意识裹了裹身上的披肩,不自在地说:"我跟少帅的关系深了去了,我这肚子里还有了你们少帅的种!这个理由够了嘛!现在你只需去通报,让我见到杜少帅就行了。"

她的气势很强,似乎是料准了,一般的女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势必是要愤怒慌乱,继而就会找男人对峙。

谁知,沈南瑗坐在沙发上面,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对着一旁的卫兵说:"叉出去!"

女人正要叫嚣,就只听她又说:"以后不要什么猫啊狗啊,就往屋里放,扰人清梦!"

楼上疼的大半夜都没睡着,凌晨才将闭了会眼睛的杜聿霖也被吵醒了。

一旁候着的军医,由衷地称赞道:"沈小姐真的是女中诸葛啊!人又大肚能容!"

什么鬼的大肚能容!多明显的胡扯八道啊!

杜聿霖脸臭臭地想,是啊,他的瑗儿哪儿哪儿都好,可也是会生气的。

比如,她气到连上楼来质问他一下,都不愿意。

杜聿霖瓮声瓮气地说:"就说我胳膊疼……不,就说我又起高热了……算了,我不管你说什么,去把沈小姐给我请来!请不来的话,军法处置!"

军医觉得自己好委屈,凭什么让他去请啊,又不是他把人给惹毛的。

但军医敢怒不敢言,背着自己的医药箱出门,哭丧着一张老脸,站在了沈南瑗的跟前儿。

"沈小姐,少帅他……"

"他是胳膊疼啊,还是又起高热了,我又不是军医!一切都有劳军医了。"沈南瑗懒洋洋的,没抬眼皮。

军医的整张脸都皱巴到了一起,欲言又止,"……"他总不能说,少帅他欺负我!

南山美庐的外面,高大的法桐树在晚来秋风的吹拂下,落下了几片发黄的树叶。

女人被拖了出去,直接丢到了大街上。

她吆喝了几声,见里头的人不肯理她,便没有在门前多逗留,一瘸一拐地走到路口,上了一辆黑色的汽车。

汽车里坐着一个黑着脸,阴沉沉的男人。

"见到了吗?"

"没有,那个女人挺厉害的,连问都没问,就叫人赶了我出来。"

"废话,要不厉害的话,能搞的垮龙家!"

男人扯了下嘴角,好像是笑,却令人毛骨悚然。

秘书很快回转,将今日的事情汇报给张将军。

张将军沉吟了片刻,"这么说,那个杜聿霖肯定到现在都没醒喽!"

"我看八成是,要不然他的手下,也不会紧急把那个沈南瑗叫去坐镇了,还一直对外宣称伤势无碍。若真的无碍的话,何不大大方方出现呢。"

张将军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同了秘书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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