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身为将领,终须一战”萧寄怀并不为所动,养伤期间听闻贺齐舟直奔洛阳而来,满脑子就是与其决战一场。
“你败给许暮雪的事这里还没人知道有你在邯郸城,军心便稳如泰山将来也会有更多的人来投靠我们你如果在家门口再败一场,那军神的名号便没了”萧蓟雄像是用哀求的口吻来竭力劝阻心意已决的儿子。
“你不许我出战,不过就是让我替你拉拢人心而已。”萧寄怀有些伤心,如果萧蓟雄首先担心的是自己的生死安危,或许念及亲情,还真能忍上一忍,但现在反而更加坚定了出征的决心。
“啪”萧蓟雄越想越气,还是没忍住赏了萧寄怀一巴掌:“你如果敢踏出城门半步,就当我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萧寄怀既没有躲,也没有去抚摸一下印上四条指痕的左脸,转身便出了萧蓟雄的房间,扬长而去
正月二十,再次走向邯郸城时,曾经在萧寄怀身边那个不受待见的伤兵贺齐舟变成了不可一世的东周“大魔王”暴风雪所过之处,恨的人恨不得生吞了贺齐舟;爱的人则天天盼着那支散发钱粮的军队快些途经。
贺齐舟走得的确很快,快到自己都有点出乎意料,五天行军七百里,其中还包括休整的一天半为了筹措更多的军粮,贺齐舟最后三百里还兵分三路,从东西中三个方向进军,那样就能经过更多的县城,抢下更多的钱粮既满足了行军的需要,又帮助了数十万贫困的冀州百姓。
虽然每一路军队仅有两千余人,但仍然没有遇到任何阻击,只要一听到“暴风雪”三字,那些心虚之辈便会想办法消失得无影无踪。当然,兵分三路后,也有很多人来不及消失,暴风雪的铁蹄就已经踏上了家门。
如今,粮草充足的三路军队汇合到了邯郸城外二十里。虽然所有人都劝贺齐舟绕城直扑不到六百里的洛阳,但贺齐舟仍是扎下营来,派人向邯郸城下了战书并不是真的想攻城,有十万人把守的雄城并不是那么好攻的,贺齐舟只是觉得走的太快了,下战书的目的是想停一停,等等姜杉,让他看到回军救援洛阳的可能。
另一个目的当然是继续震慑齐国军队,让洛阳再次感受到窒息般的压力,如果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贺齐舟绝对不会轻易付出任何一个战士的生命。
邯郸城对那封战书倒是有了回应,回应的内容大大出乎了贺齐舟的意料,萧蓟怀竟然悄悄派人找到贺齐舟,说是只要贺齐舟不攻城,他愿意在东门外三里,空无一人的村庄里留下两千石粮食劳军。
当然,明面上,萧蓟雄是死也不会承认那些粮食是用来交易的,就算东周军说是他送的,他也可以向姜杉说成是敌军的离间之计。
贺齐舟假意想了半个时辰,然后将价码提高到五千担,没想到信使回报,萧蓟雄竟一口答应了下来。
本就无意攻城的贺齐舟信守承诺,第二日一早便开拔行军,待大军行至萧蓟雄指定的村庄时,却见一人一骑站在了村口。
“贺齐舟,敢不敢出阵来战”白衣白马的萧寄怀用出涌泉境的内力,高声向东周大军喊叫,朔风之下,那张风靡万千少女的脸庞依旧是那样英俊。
三里外的城头上,萧蓟雄只觉得一阵阵心痛,这个萧家有史以来最天才的子嗣难道就这样折在邯郸城外
城头上还有密密麻麻的守军,此时全都摒息看着远处的萧寄怀,虽然人人都激动地想大声为那位孤胆英雄助威,但萧蓟雄刚刚下过死令,有敢出城应战者、敢替萧寄怀助威者,定斩不饶
所以没有人再敢吱声,只是希望贺齐舟能接受萧寄怀的挑战,继而被自家的军神斩于马下
贺齐舟驱着雪龙马,接过骆玉递来的银枪,缓缓走向村口的萧寄怀,林虎都敢挑战,还会怕萧寄怀
萧寄怀亦是驱马慢慢迎了上来,一里外,七千敌骑军容之整世所罕见;半里外,那匹神骏的天驹正傲然前行,而传言说,天驹上的那人已经和杨征一样天下无敌
但萧寄怀没有一丝怯意,只因心中有恨,嫉恨两个月前,萧寄怀还自认为三十岁以下,自己天下无敌,从甘州至西域,一场场战斗似乎也证实了这一点,二十六岁便到了涌泉中境,这似乎是前无古人的奇迹。
而且这不是虚空的境界,每一境都是异常扎实地拼过来的,萧寄怀一度认为自己在齐国是御风以下无敌手。
的确,土玉浑草原上的一次遭遇战,以一对一,打退了前全真掌教灵虚真人的进攻姜杉阵营中并没几人知道伤重的灵虚只不过恢复了七成的功力,那一战之后,萧寄怀“战神”的称号便不胫而走。
只可惜好景不长,率精锐挺进昆仑山时,萧寄怀怎么都没想明白,自己居然完败在涌泉初境的小雪手上,为此还养伤了近一个月,难道是自己怜香惜玉、手下留情了
虽然萧寄怀替自己找了个理由,但终究还是败了,那份从神坛跌落的痛苦至今让萧寄怀不能自拔。所以,今日能够面对“宿敌”贺齐舟,萧寄怀一定要证明自己的强大,哪怕胜了之后死于乱军也在所不惜
“你比我想象中勇敢。”贺齐舟走近至萧寄怀三十丈处,由衷说道。
“你也是,今日一战,不死不休”萧寄怀厉声道。
“那就来一场公平战斗吧”贺齐舟见萧寄怀手中不过是一柄三尺青锋,便将银枪插于地上,跳下马来,抽出马鞍旁的欺霜剑,向萧寄怀走去。贺齐舟并不想靠更强的马匹和兵刃在马战中轻易取胜。
萧寄怀点了点头,亦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迎向贺齐舟。
两人不再多言,立即展开了对攻。萧寄怀手中当然也是把宝剑,丝毫不亚于贺齐舟手中之剑,所用剑招以云门派霸道的天罡剑法为底,再融合其他五大门派的剑招,交战中又时有自创招法出现,这让贺齐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贺齐舟所学剑法更加驳杂,无论是内力还是临敌应战的经验都不在萧寄怀之下,对敌之时,贺齐舟并未用出华真功借力,只是不停地变换招式,同样用六派的招法见招拆招,目的就是想看看顶尖高手使出的云门派功夫,为将来对阵云门根底的姜氏作足准备。
三里外的城墙上根本就看不清那两个同是白衣的身影,只能看见一片灰蒙蒙之中,有一团白影正在飞速转动。那片灰色其实是由高速出剑的两人激发出的强烈剑气,将四周的枯枝落叶、尘土细石都卷起来而成。
由于什么也看不见,又不许呐喊助威,城墙上万人喑默,唯有沉闷的喘息声充斥墙头,萧蓟雄已经不自觉地将半个身子探出箭垛,握着剑柄的掌心早已是湿成一片。
城墙上看不清,相隔百丈的暴风雪同样没几人能看清两人的出招,骆玉有些担心地问向宇文凌云:“宇文大哥,师父会不会赢啊”
“说多少遍了,叫大伯。”宇文凌云佯怒道:“你师父叫我大哥,你也叫,还有那帮马匪,不管老少都叫我大哥,我开个堂口,建个山寨得了。”
“大伯、大将、大侠行了吧快和我说说,你和萧寄怀比谁厉害师父能不能赢萧寄怀”骆玉急道,两人的出招实在是太快了,贺齐舟又吩咐不许上前一步,所以一颗心一直在扑扑地乱跳。
宇文凌云微微一笑,道:“若是在五年前,我还真没把握打败现在的萧寄怀。”
“懂了。那他还差远了”骆玉灿烂一笑,一颗心霎时定了下来。